【聯合報╱記者吳雨潔/專題報導 記者蘇健忠/攝影】
從台北雙城街巷子裡,只有11張桌子的第一家台菜餐廳,一路拓展到欣葉餐飲集團,董事長李秀英這36個年頭,總是生活在廚房、研發菜色,不斷分享自己記憶中的私房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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欣葉董事長李秀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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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廚房,拿掉身上的圍裙,70多歲的阿嬤李秀英,即使貴為董事長,但依舊熱愛下廚,「沒辦法啊,我自己愛煮菜、又愛吃,」看到鍋鏟,忍不住就想拿起來炒個菜。好廚藝是從小訓練,「小時候都要幫忙啊,起火、洗菜、切菜都是我在廚房的工作。以前沒瓦斯,我要幫忙爐灶生火,火若點不著,都要用嘴一直吹。」但是「看媽媽煮飯,我自己就愛跟在旁邊問,其實也因為自己是愛吃鬼啦。」
過年的渴望 雞腿勝紅包
對食物的渴望來自物資缺乏的當年,童年時代的李秀英跟所有孩子一樣,總是期待穿新衣、領紅包的新年。
「那個年代艱苦得要命,只有特別時節才能吃到好料。除夕這天,我好期待吃我媽媽做的炒米粉、炸菜肉丸、雞肉等,總是一邊在廚房幫忙,一邊偷吃。還有,初二這天最喜歡跟媽媽回娘家,因為有雞腿可以吃。」李秀英笑著說,那時心中覺得「雞腿可是遠比紅包來得實際呢」。
逐漸長大,離開期待美味的單純年節,開始負擔家計,李秀英回想起那些年的除夕夜,「過年很苦耶,是我一年中最辛苦的一天。煮好飯,大家吃飽就各自回家,我還要洗全部的碗筷,總是收拾到半夜兩點。我常一邊洗澡、眼淚一邊就留下來。覺得過年好心酸。」娶了媳婦「也捨不得讓她這些事情」,加上「我媽媽好偏心喔,她都說娶回家的新嫁娘不用去灶腳,還說我就比較會煮飯,就我自己處理就好了。」說歸說,但李秀英的眼中盡是慈愛,因為,做菜給心愛的家人吃,一直是她最快樂的時光。
卸年菜廚娘 到餐廳圍爐
直到2007年在101大樓開了「101食藝軒」,李秀英才卸下年菜廚娘的工作,「我們家第一次到餐廳吃年夜飯,這幾年就算有時餐廳客滿,要我們提早下午4點先圍爐,我也覺得好值得。因為我總算可以不用這麼累了。」而且,「現在外出吃飯,其實比自己在家煮好控制預算。有時候煮得太豐盛,吃不完,隔天再加熱就沒什麼人要吃了,反而更浪費。」
年節的氣氛逐漸轉變,從小吃過苦的李秀英感受明顯,「以前過年圍爐,特別有意思,因為是真的有個爐子在中間燒,大家圍在一起,紛紛用筷子在鍋裡搶食物,我爸還不准我們用公筷。那種氣氛,真的好有趣、好溫暖。現在大家平常都吃得太豐盛,不懂珍惜,也不搶食物,實在都沒樂趣了。」
媽媽拿手菜 吃過都難忘
「以前我媽媽很愛請客,沒錢,但很會變化,還是能做出一桌好料。」雖然「以前媽媽傳下來的菜比較粗」,但「材料普通,卻很用心。」吃過的人都難忘。像在欣葉賣了34年的「品鍋」,就是李秀英從媽媽手中學來的私房菜。當時接近年節,她想做些特別的料理給客人吃,想到古早時代的有錢人家過年時圍爐,會用大鍋爐煮各式湯料,當年是煮一大鍋,舀一碗一碗給客人食用。現在,因應年菜外帶的趨勢,做成8人份一鍋,附上砂鍋與喜氣洋洋的提袋,繼續傳承著古早的私房年味。
就像火鍋,「品鍋」湯料豐儉由人,有錢人家會出現魚翅、大蝦;窮苦人家多放些菜肉丸、白菜、菜頭等。隨著台灣環境愈來愈好,現在欣葉也加入鮑魚、干貝等鮮貨。相較於「佛跳牆」,李秀英的「品鍋」加入特製的糖醋排骨,多了酸味。湯底鹹甜濃郁之外,淡淡勾出的醋酸,更讓胃口大開,愈吃愈唰嘴。
有趣的是,無論經濟條件如何,「品鍋」裡一直都吃得到「魚翅」,李秀英解釋,其實這是用黑色魚皮炸成的假魚翅,就像台灣小吃的魚翅羹,一碗幾十元,當然不可能是真魚翅,也是以炸魚皮取代。這種窮則變、變則通的方法,是種古早的傳統,也帶有生活的智慧。
傳承菜肉丸 小孫子最愛
「品鍋」是李秀英對除夕年夜飯,從小到大的鄉愁;她最愛的「菜肉丸」已成為家族世代傳遞的食物記憶。「小時候家裡不是太有錢,又想吃點好料。我媽媽就取三層肉的肉頭與肉尾,加上高麗菜,捏成肉丸再油炸。我媽媽一邊炸、我就在旁邊偷吃。好奇怪呢,好像偷吃的食物最好吃,每次都愈吃會愈餓。」現在,菜肉丸的餡料還先用金鉤蝦爆香,增添香氣。「我炸的時候,小孫子也在一旁偷吃。有時候小孫子突然嘴饞,還會要我再炸些給他吃。」
過年吃飯講究吉祥寓意,年夜飯少不了的「年年有餘」,李秀英也有壓箱寶,挑選新鮮魚獲,在魚下方墊些青蔥,上方則覆蓋薑片與海菜。李秀英透露,蒸魚好吃的秘訣是海菜要先用蛤仔湯泡過,最後再淋些蛤仔湯與米酒一起送入蒸爐,蒸過的魚鮮還帶有蛤仔鮮甜,滋味更加濃郁迷人,往往一上桌,就被家人掃空。
好味不藏私 欣葉董事長的心頭好
●年年有餘(無對外販售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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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年有餘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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材料:大目鰱(或其他鮮魚)、海菜、薑片、青蔥、蛤仔湯、米酒
步驟:
1.在魚身上斜切數刀,海菜稍微以蛤仔湯浸泡。
2.將青蔥墊在魚下方,一來能去腥,二來能讓魚較容易熟。將海菜舖在魚的四周,可將泡過海菜的蛤仔湯也倒入;再放數片薑片。送入蒸爐即可。
●品鍋(6,888元/8人份)
材料:高湯、結仔菜(綑綁豬肚)、白菜、菜頭、菜肉丸、炸排骨酥、土魠魚肉、干貝、鮑魚、大蝦等,可視個人喜好決定湯料
步驟:
1.將多款食材洗淨。依食材易熟的程度依序放入砂鍋內,例如白菜、菜頭愈煮愈入味,可放最下面;容易煮老的蝦子放上頭。更講究些,可依食材色澤穿插擺放,增添視覺美感。
2.倒入高湯,至高過所有食材。加熱煮滾即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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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鍋材料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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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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